云舒心里稍稍一咯噔,便淡然开口道,“翌日母后生辰,我记着呢。”
她不知道的是,随着她的回答,燕安禹松了口气。
这些时日,云舒好像彻底跟他划清了界限般,早朝不去宫门口迎接,三餐也不遣人去请他来,他还以为,云舒要跟他断绝来往。
既是还惦记着母后寿辰,就还晓得自己是太子府的太子妃。
朝政上,太子府与侯府相辅相成。
这后院中,他不得不承认,云舒做得足够好。
“孤正有此意,明日休沐,带你一起去宝鼎轩,择一件稀世之珍送给母后。”燕安禹准确无误地辨别出屋中陈设,拉开椅子落座。
他身边就是云舒,中间隔着烛台灯火。
眼下瞧来,云舒眼底是有光的,但脸上没有过多表情,声色也清浅,“殿下想怎么样,都好。”
无论是问她要走了青歌,还是他日封青歌为侧妃,都无所谓了。
燕安禹眉骨下压了几分,茶色的眸子眯了眯,试图看清云舒的神色,奈何女子面容很是模糊,他只得问道,“你不愿意?”
云舒摇头,他为青歌孤注一掷时,也没问过她愿不愿意,如今,哪还有她愿意与否的余地。
不想过多口舌,云舒话锋一转,“我自当同殿下一起为母后尽孝,喝茶么?”
燕安禹意外地「嗯」了一声,留在了锦绣园。
巧韵沏茶,云舒默默的听。
他说这半年来的荒废,十二弟有所不满,三皇子治水有功,朝廷中党羽凑团结伴,父皇龙体抱恙,他即将辅佐朝政监国。
他问起云舒关于日后变法推行,欲先铲除哪个门阀世家,怎么逐步歼灭。
云舒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,偶尔给出自己的意见,一晃眼,二更天已过。
“殿下回吧,我乏了。”云舒打了个哈欠,兴致缺缺地回了里屋。
燕安禹瞧着烛台挂满了蜡泪,方惊觉自己又在锦绣园呆了这么久。
云舒和青歌不同,她不会示弱,没有温软娇柔的一面。
在云舒面前,燕安禹感觉不到自己被需要。
但事有双刃面,这样的云舒,能很好的倾听他的想法,给出中肯的意见,非寻常女子可比拟。
喝过茶的云舒并没有睡着,她睁着眼,什么也看不到。
殿下有宏图大志,但集权必然伤及名门根基,她想保侯府太平,得手实实在在的保命符才好。
清晨,燕安禹破天荒地又到了锦绣园。
他着了身烟蓝色对襟窄袖长衣,白玉束中腰,堪堪二十的年纪,傅粉何郎,芝兰玉树。
云舒问燕安禹要了一纸手谕,她说,“自古君王薄情,我嫁给殿下,不求什么,只求侯府巍峨不倒。”
这是她头一回有求于燕安禹,本是有些忐忑,谁知燕安禹答应的异常果决,“这有何难,能弥补你一些,不枉你将青歌儿卖身契作废。”
虽说他事事以青歌为先,但有了太子手谕,这下云舒可以放心离京了。
她将手谕叠放对称,小心翼翼地收在怀中。
在燕安禹模糊的视线看来,她是如此珍视,燕安禹含珠薄唇弯起了细微的弧度,“眼下可随我同去了?”
云舒颔首,跟燕安禹亦步亦趋,也有巧韵寸步不离,这次,意外地不见青歌作陪。
宝鼎轩乃京中专门收集奇珍异宝的地方,燕安禹负责挑选,云舒心不在焉地附和。
当两颗海水珍珠呈现在眼前,燕安禹走不动道,哪怕是瞧不大真切,也觉得此物光彩夺目。
他从盒子里捡起珍珠,便嵌在了云舒乌发间,甚是满意,“很合适。”
云舒不解,燕安禹已购置下来,“这颗给你,这颗给青歌儿。”
她懂了,这是给青歌挑选,顺便照拂她这个太子妃的颜面。
皇后的寿礼,燕安禹定了株象征吉祥的珊瑚,而两颗南海珍珠,小的那一颗给了云舒,大的那一颗,他端详了又端详,一刻也等不下去,要折返回太子府,交到青歌手上。
二人出了宝鼎轩,燕安禹快步走向长街口,云舒脚程慢了些,刚到门口,就听巧韵大喊一声,“娘娘,当心!”
她被巧韵推到,紧接着听得陶瓷碎裂声,巧韵应声倒地。
“巧韵,怎么了?”
云舒双手在半空摆动,却触及不到巧韵的身影。
这是她失去双眼后,头一次感觉到茫然无措。
“巧韵?”
屡次呼喊无人应答,还是宝鼎轩的伙计哆哆嗦嗦叫起来,“死人了......掌柜的,楼上花盆落下来,砸......砸死人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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